听说边关那坡县有五万多个被称为“活化石”的黑衣壮,心里有点羡慕,总想一睹他们的风貌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让我巧遇得以实现。 元旦刚过几天,我陪一个亲戚到百合乡相亲。车子驶过了坡荷乡不久,连爬陡坡,已处在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寒地带。几道急拐弯后,正要减速下坡时,前面的车辆逐渐停了下来。一打听,原来是一辆货车在路中拋锚,交警正帮车主处理,我们只好在车内等候。我打开车窗,无意往右边看。离公路约六十多米的地方,有个屯子。几位妇女正在门口烤火聊天。头巾、衣裤、鞋子全是黑色。“黑衣壮!”我不禁张嘴叫了起来。“走,看看去,若能聊上几句更好。”我连拉带拽开车的小杨走下车。 屯子不算大,有点冷清,也许是人们去干活了吧!几间干栏式的木楼门锁着。有的房子侧面连着菜园,离房子不远的地方,我看见几座用瓦片盖着的坟墓,心里不免有点骇然。还有几家门口的庭前,分别置放着石磨、石凳、石碓、石臼、石缸、石槽、石磙。我俩走到她们面前,说明是路过的,想了解点情况。说清来意后,开始用天等壮话与她们交谈。但有不少差异,有时弄得双方答非所问。改用普通话也不行,再改口说桂柳话,这回她们不摇头了,一位中年妇女更能对答如流,与我们攀谈起来。我说:“大嫂,能问你一个敏感问题吗?”她点了点头。“为什么死人的坟墓离房子那么近,胆小的人不害怕吗?”大嫂说:“我们黑衣壮认为,祖先们死了有三个魂,一魂升天,一魂归祖宗宝地,一魂留下与子孙后代共同生活,守护家园”。“这没啥奇怪,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。”几句话使我顿开茅塞。 一家木楼前,两根距离约五米左右的木杈上,横放一条长竹竿。竹竿晾晒着一匹用蓝靛染成的黑色土布。我问一位老大娘,这是自己染的吧?她点头称是,还用手指着身上的装束说,除了针和彩色绒线是买来的以外,其余都是自己动手得来的。中年大嫂接过话头说,我们这里,许多农户都有木制式的织布机,而且自己种棉,自己加工。纺纱、织布、染布到剪裁制成衣服,全靠手工完成。她还赞口说,别看这些裤头、裤腿、领口、袖口和衣摆肥宽的唐装式衣服,穿起来冬暖夏凉,舒服着呢!这时,一位腰系红布带的大伯从我们身边走过。我有礼貌地问:“大伯,你要去哪?”他笑眯眯地回答:“去找几个同伴排练一下持枪(木梭标)舞,准备春节时向大家展示。”还有一位提着水去淋菜,长得好俊秀的姑娘,也投给我俩几个甜蜜的微笑。 这时,路上传来嘀嘀的汽笛声。道路疏通了,车辆又开始行走起来。与她们接触交流的时间太短了,对黑衣壮的生活习俗也了解得太少了。我让小杨把随身带来的一包巧克力送给她们后,不得不挥手向她们告别、致意。 这次巧遇黑衣壮,让我开阔了眼界。忘不了那憨厚诚实的大伯、大娘,能说会道的中年大嫂,如花似玉的姑娘;忘不了那奇特的丧葬习俗;忘不了这些男女老幼身上的黑装束;更忘不了那些如同珍宝一样的石器……
作者:农必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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