侬智高有没有字号,不见于史书。在民间,侬智高却有两个外号,一个叫老彝,一个叫王欧。笔者的几篇拙稿曾屡次提及,但零散欠详,在此略作补充。 老彝是古代壮族社会最高头衔,与汉语的“首领”、“酋长”同义。侬智高是傥犹州、广源州首领,“老彝”是他的头衔,也是老百姓对他的尊称,如此代代相传,变成了他的外号。特别是他反宋失败后,北宋王朝剿抚兼施,要肃清他的影响,老百姓为避麻烦,以“老彝”代称侬智高,就这样,“老彝”这个称呼就专指侬智高了。 在今大新县的硕龙、下雷、土湖和靖西县的湖润等乡镇,还流传着“老彝骑马打交趾王”的童谣,德保县的龙光、燕峒等地有“太阳照牛栏,老彝佩鞅刀”的俗语,“鞅”是利剑,说明侬智高是佩剑将军。天等县的上映、龙茗、向都一带,流传老彝的故事,把侬智高庙称为老彝庙,侬智高在今天等县金洞乡福利村驻兵,这个地方古名洞笋,后人就称侬智高为“老彝洞笋”,汉译则是洞笋老彝。在下雷,还有彝、那彝等地名。彝是侬智高住过的地方,这个山今为下雷镇智兴村,那里有侬智高住过的山洞和他修筑的城垣,彝因而得名。那彝是老彝的水田,这片田地在下雷州城东面,后来是下雷州许姓土官的官田。许姓土官称“卜司”或“司土”,官族的男性不论长幼,土民都得称他们为老彝,这种称呼,一直沿用到改土归流。不过,这是土司制度下表示等级的称呼,而称侬智高为老彝则是尊称,两者有所区别。 称侬智高为“王欧”,是因为侬智高曾经称王,“王”与“皇”通,即侬智高天子。“欧”念wǒu,汉语没有这个音,汉字也没有这个字。在南壮方言,“王欧”的意思是离乱时代的帝王。侬智高生逢乱世,他在雷火峒构筑工事,以洞穴为据点,留下遗址,问当地老百姓:“是谁造的?是谁住的?”都说:“是王欧建的,是王欧住的。”再问:“王欧是谁?”都说:“是侬智高。”关于王欧的来由,还有一个故事。 当地传说,北宋皇帝昏庸,天帝欲改朝换代,有意叫侬智高称帝。天帝给侬智高一支神箭,要他在关键时刻使用,射死宋朝皇帝,取而代之。天帝叮嘱侬智高,起事的那天狂风骤起,竹丛摇摆,等到竹尾摆到地面时射箭,就可以得天下了。那天早晨,果然风雨大作,时机已到。侬智高操之过急,没等竹尾摆到地面就搭箭上弦,过早地射了出去,结果这支神箭未能射中宋朝皇帝。原来,那天早晨,皇帝起来洗脸,正要俯身向脸盆时,突然“嗖”的一声,一支利箭射穿了脸盆,若早一点低头,他的脑袋就开花了。皇帝惊恐地捡起那支利箭一看,上面刻有“侬智高反”几个字。宋朝皇帝知道边地事发,作好清剿的准备。侬智高也将计就计,发动起义。赵宋王朝于是派狄青率兵打侬智高,侬智高失昆仑关,败走广南,当不成皇帝了。因侬智高反宋不成功,只当了短暂的仁惠皇帝,所以称他为“王欧”。 严格地说,“老彝”是老百姓对侬智高的尊称,“王欧”是侬智高的外号。这两个称呼在大新、靖西、天等、德保毗邻的地方流传,可以作为寻找傥犹州线索的依据。由于壮族的人名和地名都借用汉字,人们为图简便,常把老彝写成老益或老乙,属同名异字,都是指侬智高。侬智高还有个别名叫侬顺伯,那是他的字号,拙作《坡州侬智高洞纪实》一文作详述,可参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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