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自己是个怀旧的人。这个季节,乍暖还寒,我就特别怀念阳光灿烂的日子。
记忆中的童年是在一个边远山区度过,那里有层层重叠的高山,有四季常青的松林,有清澈见底的小河,有色彩斑斓的野花;童年的伙伴有能歌善舞的媚、文静可爱的霞、活泼天真的莲,还有热情奔放的妮。按当时老师的说法,我们除了睡觉不在一起,其余时间都是形影不离。嘿嘿,老师拿我们没法子的。
童年的夏夜很美好。每当夜幕降临,繁星点点,山里的荧火虫飞到东飞到西,我们便在操场上捉迷藏、玩跳格子,笑声、欢呼声响彻四周。山乡的晚上最隆重的节目是看露天电影,每当夕阳西下,山乡驻军部队排着队唱着歌往操场走,我们便知道今晚有露天电影看啦。放电影的操场就在人们赶集的中心地带,离我家大概有800米左右。每次放电影时,不用相约,我们以最快速度吃完晚饭,提着小板凳早早在那等候。做完一天农活的人们从四周涌来,坐着的站着的,说说笑笑,还有些小贩叫卖瓜子、芝麻糖等,好不热闹。等到天黑,电影便开始了。《上甘岭》、《地雷战》等,我们看得有滋有味。有时遇到放映故障,我们一趴在小膝盖上就睡着了,不是好心人摇醒还不记得回家呢;有时遇到大雨突然来临,只好变作“落汤鸡”回家。虽然如此,我们还是乐不知疲。
童年的夏日最为精彩。山乡有条小河,河水清澈见底。每每等到放学,饭也不吃我们就直奔河边,可以游泳、捞鱼、划竹排,小河被我们搅合得沸腾起来。最刺激的游戏是水坝跳水,五六米高的水坝,闭上眼睛轻轻往下跳,水花四射,然后再像条小泥鳅从水里钻出来。玩累了我们就躺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石头上晒太阳,饿了吃烤红薯,运气好的可以吃上烤鱼。我们的语文老师姓张,个头不高,整天笑呵呵的。她常抓我们来训话,训完她自己又禁不住大笑,说我们活得像神仙。不过后来发生一些事,让我们后怕。记得那是一个早上,妮子的奶奶找上家门,说是妮子昨晚到现在没有回家,让我们帮忙找找。妮子昨天还跟我们在一起游泳,会去哪了?找遍几个小伙伴家,找不出个人影。大家开始慌了,大人、老师轮番“审问”我们,后来有人说会不会掉河里了,所有人惊慌失色,有的拿长棍、有的拿鱼网,沿着河边捞。在河水的中央,漂着若隐若现的花衣服,顿时让所有人紧张起来,妮子奶奶哭哭啼啼一下子晕倒过去了,大人们的巴掌噼哩叭啦落在我们身上,整个河边乱成一团。胆大点的划着竹排捞起那漂浮物,不是妮子,是班上一个同学的姐姐。后来才知道,那个姐姐带着孩子跳河自杀了。童年的第一个阴影在这条被我们称为快乐之家的小河产生,妮子后面怎么找到也不得而知了,倒是和小河的缘分就此结束,大人们再不给我们去河边玩。
那件事后,我们安定些许,被大人滞约着日子真是难熬呀!六、七月的天,下过几场雨后,我们的心蠢蠢欲动。这个季节,山上应该是红的、黑的稔果,黄的、青的番桃,还有火红的野草莓。我们绞尽脑汁央求大人给我们上山摘果,拗不过他们只好同意,但是有个条件是让一个比我们大的姐姐海霞带领我们,而且不得翻过山那边。我们就像久关在笼子的小鸟冲出笼子一样,欢呼着冲上山。山上遍地是野果,吃够了还可以带回家。海霞还带我们到较远的一个山谷,那里有种叫不出名字的野果,叶子大大的,一串串熟透的果像珍珠亮晶晶,吃到嘴里甜丝滑溜;还有种果叫野沙梨,一串串挂满枝头,熟透的果很甜,没熟的可以带回家煮来吃,味道不错。这个山谷因有不同凡响的果让我们流连忘返,也因山泉叮咚、幽静清凉成了我们平时看书学习的好去处。
山还是那山,水也还是那水。偶尔,我也还会回去泡泡水,也还会在林海中听风,只是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,再难找回当年的心境。或许正如网上说的:怀旧不是因为那个年代有多好,而是那时我们年轻。人生总是在得失间不断成长,流失的岁月会让我们消磨掉那那份纯真率直,但也会让我们逐渐完善臻美,那就让我们把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珍藏在内心一个温暖的角落,在没有阳光的日子用它温暖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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